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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黑之

第一章 黑之

_______________________“啊,怎么了?”郁闷了,刚进行到一半的游戏,就这么没了。

“笨蛋,当然是停电了。”小舒似乎并没有在意。

“谁是笨蛋啊?”

“当然是你啊。”

“哦,原来是你啊。”

“你说什么呀?笨蛋是水宇旋啊!”

“嗯,笨蛋就是水宇旋啊。”

“哼哼,莫名其妙啊。”

“没电了怎么办啊。”

“出去逛嘛,昂?”

“噢噢噢,又是逛,你们女生还有其它爱好吗?”

“当然啊,我还喜欢做菜呢。”

“好吧好吧,出去逛吧。”

“真听话。”

我们在黑暗中摸索着,试图收起书和笔记本,总是有种不自然的感觉,一种不协调感。

对,太黑了,黑的我看不到任何事物的轮廓,以往不管是停电还是关灯,都没有这种黑的极致的感觉,没有这种看不见一切的记忆。

“小舒?”

“嗯?宇旋?怎么了?”

“你看得到吗?”

“什么?看得到什么?你看到什么了吗?”

“不是,我没看到,只是太黑了。”

“太黑?宇旋,你怕黑吗?原来宇旋的弱点是怕黑啊,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呀?不好意思吗?笨蛋,这样我也就能知道我也有可以保护你的地方了呀……”

“不是,太黑了。”我已经觉得有点焦躁了,小舒在说什么我开始听得不清晰了。

“嗯嗯,不怕不怕,我们快点出去逛逛嘛。”

“嗯。”

我靠着感觉收好自己的东西,突然间小舒说话了:

“快点嘛,还没好吗?”

“嗯,好了好了,就快好了。”小舒也太快了吧。

我摸索着墙壁,一步一步,走到门口,小舒在哪里,我看不见,只是循着小舒的声音朝前走去。

“你一男的也这么墨迹啊,今天你是怎么了?”

“真的很黑啊!你没感觉到吗?”

“感觉到了啊,停电了嘛,当然很黑啊。”

“嗯,说的也是。”

我没有继续再和小舒讨论这个话题了,也许真是我一时间的错觉吧。

我们先要各自回自己的宿舍收拾好东西才出来,但路灯也熄灭了。

一路上,眼前,我什么也看不见,循着漆黑本身,我只是通过脚下的路与路障的区别才能缓慢地前进。

走了一段时间,我觉得前面应该快到了小池边上了,小池与路是好几阶台阶连着的,下面还是比较陡的,于是我不得不摸索着地面前进,以免发生意外。

到了宿舍,宿舍也停电了,舍友还没回来。

我依旧摸索着,花了很长时间,才收拾好东西,又慢慢走出去了。

我的内心向我抗议了:一定发生什么事了啊!

说起来,刚才一路恍惚过来,现在回忆起来,似乎是没见到半个人影呢,虽然我确实看不见,但也是静的出奇,路上如果有人,也应该对这停电时间或是其它事情议论一番,我的回忆里,只有静谧,死气,没有半点人的生息。

越来越黑了,越来却黑了,刚才我还是能勉强摸索着前进的,而现在黑的我已经完全没办法前进了,我只是环顾一下,便不知道哪边是门,哪边是路了。

我,停止不前了。

我,抬头看到的,是天空吗?没有月亮,没有一点星星,我只看到,黑色的世界。

小舒?小舒你在哪里。

我们约好了,在学校门口会合的,可是,现在的我,一步也没法向前。

怎么了?这是怎么了?

我好后悔,当时,和小舒一起就好了。

我好害怕,我是不是掉到奇怪的地方了,就我孤零零一个,我害怕,害怕的连一步也迈不出去,是不是会?也许下一步?就会黑的连我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了!

时间,在我的恐惧中依旧淡然地流逝着。

我想到了,爸爸,妈妈,开学时,临别,他们就在车站,看着我上车,我从窗户中看到他们,看着我的方向,而我只是看着他们,他们也不走,车子都走远了,他们,也没有走一步,我依然看得到,他们,不舍与期待的目光,我想着,寒假就带着小舒来见你们吧。

我想到了,爷爷,奶奶,小学的时候,奶奶总会在村头小坡上站着,静静地等着我回家,我骑着车,很远,很远就看到了,奶奶的身影,我骑着车,很快,很快就到家了,爷爷在家门口,一边做着活,一边问我:看到你奶奶了吗?我只是回答着:嗯,在后面,很快就回来了。

初中的时候,奶奶就去世了,初中我回家,也没有等待着我的奶奶了,奶奶走的很突然,我当时还在学校和同学疯着玩着笑着,嘴里喊着:我要变身了,超级赛亚人!然后,放学了,回家了,路上我还期待着,今晚的动画片,龙珠

,悟空会揍扁弗利沙吧!

我到家了。

至今,爷爷,孤零零的一个人,虽然,爸爸妈妈照顾着他,但是工作总是很忙的,依旧是孤零零的一个人。

时间在这一瞬间,回来了。

不知是什么东西,在我的脸上,滑落了下来。

我顿时欣喜了起来:

我看到了!黑暗的颜色!

我像是找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大发现一般,兴奋地颤抖了起来。

黑暗的颜色!是啊!本来就有黑这种颜色啊!但是,当人们身处黑暗的时候,却总是称自己看不到任何东西,只是对着模糊阴暗的轮廓,指点着,描述着,那即使是微弱到极致的光,也把人们希望的目光引走了。

我兴奋着,我发现了!黑暗是寂寞的,即使在黑夜,它占据了世界的绝大部分,人们也不会注意到它,而只是在火光灯光中,继续白天的生活;即使没有火光灯光,人们仰望的也不过是明月或繁星;即使什么也没有,人们竟然闭上眼睛,再闭上另一层眼睛,回忆着,思考着,期待着,与黑暗无关的事情。黑暗明明存在,明明覆盖着我们,缠绕着我们,浸润着我们,我们就是看不到,它的孤独与悲伤。

今夜,黑的极致的世界,不,是黑,你就叫做黑,终于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了吗?

但是,我也被你染黑了啊,我说我看得到你,你相信吗?

[你看得到吗?]我似乎反问起了自己,还是这并不是我的本意呢?

[看得到!]

[我相信你哦。]这明明是我在想,但我从来没有想去想。

[这就够了吗?]

[是的,已经找到了,黑神大人。]我又在想了,不自然地想着。

[是什么?]

我没有在想什么了,我能清晰的察觉到,我的眼前,正在变得模糊,开始出现阴影,轮廓,越来越清晰,甚至刺眼了!

“@#¥#@@%………………%%&*&……%”

是,手机响了?

我掏出手机,是小舒。

对啊,刚才怎么没看手机呢?哦,我转念又想,自己真是糊涂。

“喂,小舒,怎么了?”

“怎么了?你傻了么?我都等你半小时了,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怎么都不接,你是不是很讨厌陪我逛啊!”

“没有啦,我这边有点事,我马上就来啊,这不就来了嘛!”我看了下手机,刚才确实是十个未接来电,刚才不是真发生什么灵异事件了吧。

“你有什么事啊?”

“哦,我妈打电话给我电信卡了,我就……”

“那你现在快点啊。”

“嗯,就来了。”

小舒还特地换了件衣服,打扮了一番,她也没再多问,毕竟小舒还是信我的。

我们还是来到了往常的公园,这个时候人还是不少的,我们找了个偏僻的空位坐了下来。

这里,是我和小舒经常来的公园,高中时候,我们班来参观学校的时候,就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了小舒,当时的我,并没有打招呼,只是看着她,帮着一个小孩,吹气球,买冰激凌,她也看见了我,只是笑了笑,这便是我们的第一面,完全没有下文的感觉呢。但是,大学,我们一个班了,我认出来她,去问她,她却说,不记得了。我,不知道如何追求,我只是总会观察她,看着她,直到她转头那一刹那,我依旧看着她,她也看着我,我不胆怯,之后,下课了,放学了,人都走光了,我一直看着的她还没走,静静坐着。

“走吧。”她并没有转头,只是说了一声,但这教室只有我和她。

“嗯。”

我们一起走了,各自回了宿舍,我兴奋到一夜失了眠。

第二天放学,我们就好像默契了一般,一起走着。

第三天,依旧一起走着。

第四天,依旧……

第五天,……

我们从来没有谁对谁表过白,只是一起走着,以后,我们一起上课,一起自习,一起跑步,不知不觉,我们一起来到了这个公园,看着风景。

我不认识这里的树木,这里的花草,这里的人们。

我听她说着,她的弟弟,只有七岁,她经常带着弟弟来这里玩,但不会看风景,只是玩着,弟弟的小玩具车,弟弟的气球,弟弟的变形金刚,弟弟的冰激凌……

小舒说过,她自己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,这里的花草树木,每几年就会更换一次,好像这里的东西不会长久一样,但是人依旧这么多,公园后的天空依旧这么明朗。

她在这里遇到过很多人,但都不会记住,只是路人而已,这里没有老常客,因为这个公园是大学城的公园,每年,都会走掉很多曾经在这里看风景的人。

我们,依旧只是看着风景,不说什么话,以小舒而言,这里看风景是不适合说话的,就这样静静的,成为风景,我们看着别人,别人也在看着我们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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